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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五回“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境情”通常被认为是“通部红楼之纲”和考察推断八十回后内容的重要依据。在这一回里,作者通过宝玉翻看“金陵十二钗判词”和观演“红楼梦曲十二支”,揭示了书中主要人物情节发展的结局,“红楼梦”书名也出于这回文字。
在这关键的第五回里,出现了一位重要人物一警幻仙姑之妹,“乳名兼美字可卿者”。她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在警幻仙姑的安排下,宝玉和可卿共赴了云雨,做了警幻之事。为何梦境之中会出现这样的事呢?
1. 是警幻仙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一种举动
警幻仙姑之所以带贾宝玉进入仙境,并教他警幻之事,其实是爱宁国公、荣国公在天之灵的委托。第五回对此说得很清楚。
“你等不知原委:今日原欲往荣府去接绛珠,适从宁府所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云:‘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遗之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性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
也就是说警幻仙姑接受了宁荣二公的委托,让宝玉迷途知返,振兴贾家,不要栽在男女情事上面,好好地以科举为念。警幻仙子采取了四招让他能够醒悟:第一招,先让宝玉看了众人的判词;第二招,听了红楼梦曲;第三招,当面教诲,在这三招使过之后,见宝玉未能悟,所以使出第四招,让妹妹可卿与宝玉发生了云雨之事,希望他能够明白肌肤滥淫的坏处。
所以,警幻仙姑的这一做法,只是让贾宝玉幡然醒悟的四招之一。
2.是对秦可卿为人的一种暗示
红楼梦在文本结构中,往往是勾边贯通的。一件事情是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端,贾宝玉梦中的可卿其实是秦可卿的一种映射,两人互为影子,实则同为一人。
秦可卿长得风流袅娜,是贾母眼中重孙媳妇的第一人。但是这是人前的形象,从她的判词看,她其实是一个比较开放的女性。
秦可卿的判词: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从焦大的醉骂中,我们得知,秦可卿和公公贾珍之间了恋情,至于是自愿还是被迫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结果都一样,她想洗也洗不清。为了能让大家接受这一点,作者在贾宝玉梦中先把她的行为展现出来,而后又专笔把她房间的陈设铺排一番,其目的就是给打上标签。秦可卿的房间一片“春意”。唐寅《海棠春睡图》惊艳撩人,安禄山杨贵妃嬉闹过的木瓜,男女关系混乱的武则天的金镜熠熠闪光,赵飞燕私通冯无方、安庆世留下的金盘,等等,都表明秦可狠的内心世界。而这一切,如果没有贾宝玉梦中的铺垫,会让人觉得突兀,难以接受。
3.是贾宝玉成长过程中的一种必然
梦醒之后,袭人在为宝玉整理衣服时发现了问题。晚上回到荣国府后,袭人趁无人之际拿出衣服让贾宝玉换时,询问此事,两人依据梦中之事偷试了云雨。这件事情使贾宝玉身边的人和事都开始发生变化。最明显的莫过于袭人和晴雯,因为此事,两人在贾府的地位发生了变化,最终人生走上截然相反的两个方面。
两人之所以会有如此不同的结局,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贾府里培养少爷成长时的一个规矩。第六十五回,贾琏的仆人兴儿在向尤氏姐妹演说荣国府时,说王熙凤过于妒忌,把自己四个陪嫁丫头撵走三个,贾琏身边原有的两个丫鬟都撵走后,说过这样一句话:“又还有一段因果:我们家的规矩,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伏侍的。二爷原有两个,谁知他来了没半年,都寻出不是来,都打发出去了。”这个规矩自然适用于贾宝玉点。贾府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通过这种早早筛选可靠之人,使少爷们能够顺利长大成人。
所以宝玉和可卿在梦中演试,同袭人偷试,其实都是贾宝玉成长的一种必然过程。
《红楼梦》之所以让人着迷,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这种一笔多用,巧妙编织的结构方式。如果单纯的把一件事孤立的看,既看不清楚,也看不透彻。所以从文本细节上看,是警幻仙姑主动所为,给贾宝玉创造的机会;从人物塑造来看,是刻画秦可卿的一种绝妙方式;从小说结构来看,则是起到预设伏笔、推动情节发展的需要了。
一家之言,仅供闲看【文/小涵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