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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炎炎夏日,很多人就会调侃:
“我的命都是空调给的”。
空调的发明者也因此成为朋友圈里
夏天最值得感谢的男人!
然而,夏天并不只有“热”,
作为暴雨、台风的高发时节,
它还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季节。
有这么一位老人,他毕生研究大气,
致力于对抗暴雨、台风、寒潮,
他制止了更多灾情,拯救过更多生命与财产!
他就是我国气象学大师
陶诗言
每天5点起床,晚上9点停止手头工作,
看看报,9时30分准时就寝,
他能说四种语言,喜欢踢足球,
只喝白开水,这就是陶诗言晚年的生活。
他喜欢简单,也喜欢有趣,
喜欢挑战新鲜事物,认为人要不断进步和学习。
他研究寒潮、季风、暴雨,
老一辈的天气预报员多是他的学生,
当渺小的人类在思考
如何“抗衡、甚至控制大自然”时,
这群人更像是一群心理医生,
穷尽一生努力,
想去听懂大自然的喜悦、
狂怒以及她的运动规律。
1938年,
19岁的陶诗言以优异的成绩
被免试推荐到当时中国最好的大学之一
中央大学学习。
入校一年以后,
出于对天气变化研究的兴趣,
他从水利工程系转入气象专业。
当时气象在中国还只是个新生的小学科,
只有4个人——
顾震潮、陶诗言、黄士松、陈其恭,
他们成为近代中国大气科学
本土培养的第一批本科生,
对近代中国大气科学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新中国成立后,
抗美援朝战争开始,
我国急需各种气象服务。
时任中科院地球物理所所长的赵九章
致信军委气象局局长涂长望,
建议成立“联合天气分析预报中心”
和“联合气候资料中心”。
尽管成立了相关机构,
但国内气象资料奇缺,
基础薄弱,很难作出正确的天气预报。
1950年的冬天,
还是助理研究员的陶诗言
携带家眷从南京迁到北京,
成为了“联心”的一份子。
1953年农历三月,
一股强冷空气从北方袭来,
由于气象部门没有做出足够准确的预报,
急剧降温给山东、陕西、河南、河北、安徽等
多地的农业带来巨大损失,
刚刚拔节的冬小麦几乎全部冻死,
惨痛的损失甚至惊动了党中央,
这就是震惊全国的1953年大寒潮。
这份不够准确的预报,
就是由陶诗言签字发出的。
那一年,他只有三十四岁,经验少。
周总理命令彻查此事,
这给陶诗言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他寝食难安,一直在反省:
为何当初没有想到严重性,
预报降温到零度?
预报就是猜大自然的心,
时而猜中,时而猜不中。
虽然自然多变而复杂,
但她的运行总有规律。
陶诗言决定从此养成记录经验的习惯:
不管结果是对是错,
都要用本子记录下原因和总结,
并努力发现其中的规律。
一年后,陶诗言迎来了“打翻身仗”的机会。
1954年7月,
长江流域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洪水。
洪峰高出历史最高纪录1.45米,
并且持续6天居高不下,
汉口危在旦夕。
在这样高水位的威胁下,
究竟要不要分洪,
成了党中央一时难以决断的事情。
不分洪,如果决堤,
汉口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分了洪,如果雨也不停,
不仅被分洪地区要遭受本没有的损失,
人们还要想办法控制住洪水侵袭更多的地方。
于是,所有的目光
都聚集在了天气预报上——
这场暴雨,究竟会下到什么时候?
在当时的条件下,
准确的天气预报可遇而不可求。
预报就要承受报不准的风险和责任,
谁也不敢断言大自然的决定,
只有陶诗言站出来说:雨会停!
8月18日,暴雨如期停止。
长江最终没有分洪,
人们耗时两个月制止了洪水,
保住了武汉。
陶诗言因此受到国务院的嘉奖。
后来每次提起这件事,
陶诗言仍然调侃自己运气好:
“当时我有70%的把握,30%的风险,
现在看起来是蒙对的。”
陶诗言曾说:
“预报天气七十载,
成功失败四六开。”
预报天气就像医生看病:
尽管诊断设备很多,
但最后下判断的是医生。
数值结果仅供参考,
预报员的经验才能决定结果。
陶诗言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凭借整理积攒的预报经验、
翔实可信的数据分析和勇气与果决,
在暴怒的大自然面前,
“猜”中了她的心。
1975年8月,
河南发生特大暴雨。
洪水压到了高压线,
水库大坝被冲垮,
许多人丧生,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陶诗言带着丁一汇到现场考察,
每天吃一样的食物,
两个人睡在一张小床铺上。
他开始剖析暴雨的形成,
发现这次特大暴雨的成因非常复杂:
首先是行星环流的尺度,
其次是天气尺度的变化,
第三是中尺度,
第四是积云尺度,
这四种尺度相互作用,
最终产生了“75·8”大暴雨。
当时多尺度思想在国内没有很明确的认识,
对暴雨的认识还很肤浅,
陶诗言的言论具有开创性意义。
“75·8”暴雨大会战之后,
陶诗言整整持续研究了五年的暴雨,
并写成了暴雨研究专著《中国之暴雨》,
对20世纪的多次大暴雨进行了系统深入的研究,
有很多重要创新。
许多陶诗言的学生和同事都催着陶诗言报奖,
但他坚决不同意报国家奖,
他谦虚谨慎,
觉得暴雨的问题非常复杂,
想再做一段时间再看。
《中国之暴雨》具有较高的科学水平和广泛的影响,
研究成果在1992年被评为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奖一等奖。
《中国之暴雨》影响深远,
使得有中国特色的暴雨研究一直处于国际先进行列。
自此,暴雨研究成为陶诗言学术上的高峰,
但绝非他研究路的终点。
继在文革中开创中国卫星气象学、
为两弹试验成功做好气象保障后,
他还首次提出了东亚季风的概念、
研究台风和洪涝等灾害天气的气候机理和预测方法,
多次为我国保障人物及财产安全。
他的一生与风雨气流为伴,
他看见大自然的静美与疯狂、快乐与暴怒,
他听懂云与水的诗词,
风与海的歌声,
在人类与自然之间,
开了一扇窗。
陶诗言一生获得多项荣誉,
但他并不在意。
1956年陶诗言被评上全国先进劳模,
他的儿子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也从未提起过,
要不是他儿子看到他的全国先进劳模证书,
恐怕他还是不会提起。
对自己的荣誉证书,陶诗言也并不在意,
很多重要的荣誉证书已经不知散落何处,
剩下的一些,简单用线捆住,
然后放在一个很破旧的塑料袋中,
丢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陶诗言不仅低调,而且一生勤奋。
他在图书馆博览群书,
阅读了许多英语、俄语的原版书籍,
最后连图书管理员都成了他的好朋友。
陶诗言孜孜不倦地追求学术最前沿,
85岁高龄的时候还前往新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乘着越野吉普车奔波一千多公里在沙漠里考察。
2008年那场突如其来的雨雪冰冻
给中国南方造成巨大损失,
90岁的陶诗言仍然带着学生在研究,
不能亲自坐车去图书馆,
就让秘书把国外气象杂志的目录打印给他看,
发现需要的,请学生复印后送给他阅读。
2008年夏天,北京举办奥运会,
陶诗言急国家所急,认真关注天气变化,
积极参与奥运天气会商。
2012年北京“7·21”特大暴雨发生后不久,
陶诗言立即提出建议,
请相关专家认真分析、开展研究。
这是他去世前4个月的建议,
也是他最后一次向晚辈布置学术任务。
做最坏的打算,
做最好的准备。
2012年12月17日,
陶诗言在北京逝世。
陶诗言曾经将他的成功总结为三句话:
自身的努力,良好的师友,还有机遇。
那个记满笔记的小本子,
给了他胸有成竹、勇敢果断的勇气;
涂长望、赵九章等挚友对他有知遇之恩,
给了他潜心科学的机会;
而大气、自然向他展现了无限的精彩,
吸引他倾注一生心血、永远走在路上。
参考:
[1] 丁继武《诗同松柏书同竹 言可经纶行可师——一代气象学大师陶诗言印象》
[2] 陈正洪 杨桂芳《陶诗言传:胸怀大气》
[3] 陈正洪《中国科学报》2013年11月1日《气象学一代宗师陶诗言》
[4] 《陶诗言:淡泊明志 宁静致远》(摘编自:《陶诗言先生生平》、丁继武《诗同松柏书同竹 言可经纶行可师:一代气象学大师陶诗言印象》 责任编辑:叶海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