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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魏文侯不仅礼贤下士、重视人才、尊重人才,而且还能做到知人善用,比如他用乐羊。
依稀记得有篇文章叫《乐羊子妻》,故事是说,有一次,乐羊在路上捡到一块别人丢的金子,拿回家给妻子。他的妻子说:“我听说干大事的人是不屑于这种蝇头小利,有骨气的人不吃嗟来之食,何况还是别人丢的。”乐羊听完妻子的教诲后,觉得很有道理,不明觉厉,于是就把金子给扔了,远出拜师求学。
在外求学一年后,乐羊十分思念家里的妻子,饥渴难耐,于是回家看望。他的妻子不仅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拿起刀把快织好的布统统剪断。乐羊很奇怪,满脸疑惑的看着妻子。他的妻子说:“读书就好比织布,现在你还没混出个明堂就回来了,跟这剪断还没有完成的布有什么区别呢?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你没房没车的,不图你什么,还不是看你是个潜力股,将来能飞黄腾达。”
意思是要乐羊专心学习,专心搞事业,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赚大钱,发大财,光宗耀祖,自己也有面子,不仅可以在自己的圈子里炫耀老公有钱,以满足自己的虚荣,而且还可以买名牌包包、高端化妆品、高级时装、出入豪车,发朋友圈,风光无限,自己专心做富婆。乐羊明白了,决定努力学习,并且多年未归。
成绩优异的乐羊毕业后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一路高歌,短时间内爬上魏国将军的高位。魏文侯十分信任,把他派去攻打中山国,但有人反对,因为乐羊的儿子在中山国当官,如果用派乐羊去,那他下得了手吗?这恐怕不合适吧?
但魏文侯还是坚持,疑人勿用、用人勿疑。乐羊也果然没有辜负魏文侯的期望,顺利攻下中山国,不过代价是牺牲了自己的儿子,甚至还被逼喝了自己儿子烹饪成肉丸汤。喝汤时乐羊倒是干脆,一饮而尽,豪气干云。胜利后的乐羊傲气十足,以为魏文侯会更加器重他,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搭进去了,可见对魏文侯是多么忠心耿耿。
然而并没有,胜利后的乐羊并没有得到特别的重用。因为虎毒尚且不食子,一个连自己儿子的肉都敢吃的人,这不符合人性。魏文侯厚黑练得出神入化,再比如他挑选宰相(CEO)。
当时有两个候选人:一个是魏成,一个是翟璜。魏文侯想从这两个人当中挑选一个CEO。他一时间拿不准,叫李悝到办公室商量。李悝说这是董事长自己的事情,他不便议论,但魏文侯坚持要李悝拿主意。
李悝也只好献丑:“君弗察故也。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翻译过来就是看人首先要看这个人平常都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他的朋友圈里都是什么类型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次,这个人有钱后,看他如何支配自己的财富;第三,这个人飞黄腾达后,要看他如何对待曾经的朋友;最后,当这个人穷困潦倒的时候,看他的品行,是坚持原则,还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魏文侯说:“我知道谁是合适的人选了。”
李悝从魏文侯办公室出来后,碰到了翟璜,翟璜就问他推荐的谁,李悝说:“魏成”。翟璜听了很不高兴,说:“吴起、西门豹、乐羊,包括您都是我推荐的,我哪一点不如魏成?”
李悝说:“您当初推荐我,难道是为了培植势力,好日后为你往上爬吗?”翟璜一时说不出话来,估计感到惭愧,看来翟璜也是君子。其实,翟璜说的没错,他的确推荐了很多人才,除了乐羊,还有西门豹。
西门豹就更加熟悉了。西门豹在邺县当县长的时候,当地有一个让老百姓深恶痛绝的习俗,叫河伯娶亲。在农业文明的国家里农业关于国本,国家重视发展农业,但农业最大的敌人是自然,最怕旱灾水灾之类的。当时科学技术也不发达,遇到这种天灾,只能祈求鬼神保佑。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鬼神打交道,能跟鬼神打交道的有专职人员,他们是巫婆,太祝、太史、卜正等三老们。太祝主要负责祭祀,对鬼神歌功颂德,他精通诸天鬼神,知道鬼神的来历和故事。太史就是记下每次祈福消灾的大典。卜正就是负责占卜。
这些“高级知识分子”看有利可图,于是就当地一些邪恶势力勾结在一起趁机大肆敛财。他们说水灾是因为河伯不高兴,为了让我们免受洪水之灾,我们必须讨好河伯,为他找老婆,这样他高兴了,我们就可以风调雨顺。
所以,巫婆、三老们每年挑选年轻漂亮的小妹投入河中。为此,老百姓很痛苦。西门豹悄悄记在心里。
又到了一年河伯娶媳妇的好日子。这天,邺县的政商名流们欢聚一堂、其乐融融、热闹非凡、载歌载舞,又是敲锣又是打鼓。邺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当然来看热闹的百姓也多。排场搞得最大的是巫婆,她后面站了十几个年轻漂亮、穿着华丽的小妹。
仪式开始前,邺县县长西门豹发表祝贺词,太祝负责主持典礼。
开幕式程序走完后,县长西门豹发话了:“把献给河伯的小妹带过来,我看看她长得漂亮不漂亮,符不符合河伯的口味。”
说完,工作人员就把献给河伯的女子带了过来。西门豹看了看这个女子,摇头说:“这个小妹不行,怕河伯不喜欢,要是惹恼了河伯就麻烦了。这样吧,麻烦巫婆您到河里去向河伯汇报一下,我们需要重新找一个漂亮的小妹,过几天给他老人家送过去。”说完后,身负武装的工作人员立马把巫婆扔进河中。
过了一会儿,西门豹对巫婆的弟子们说:“你们的师父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要不你们下去催催”,于是把巫婆的一个弟子抛到河中。
又过了一会儿,西门豹说:“怎么还没回来,大家都饿了,乡饮酒礼就要开始了,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再派一个人去催催她们!”于是又抛了一个弟子到河中,总共抛了三个弟子,都是有去无回。
这时西门豹说:“刚才都是些女人,估计不能把事情说清楚,那么,请太祝再去沟通、沟通。”武装人员又把太祝抛到河中。
只见此时的西门豹端坐在中央,很有威严。这下那些个长老们都开始慌了,惊慌失措,还没等西门豹开口,他们都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磕头如捣蒜。
从此之后,再也无人提河伯娶亲。铲除这股歪风、邪风之后,而西门豹带领老百姓兴修水利,走上通往富裕之路的康庄大道,西门豹也青史留名。
西门豹的成功,当然在于魏文侯的用人。有西门豹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好父母官,魏文侯何愁不成功?
所以,成功是正常的。但人的精力和时间毕竟是有限的,谁都想活他个五百年,长生不死,可惜并没有。
因此,魏文侯去世之后,人亡政息,魏国霸业不再,日渐衰落。因为魏文侯的子孙们没有魏文侯这般城府和魄力,笼络不了那么多人才,与其说笼络,倒不如说是根本瞧不起那些寒门士人,比如商鞅。而最关键在于人治不如法治,制度才是关键。不过这将是下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