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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是清朝大诗人黄景仁的经典名句,7个字就道出了古代文人的懦弱,但王安石的存在显然让这句话不成立。在几千年的文坛里,王安石曾是权力最大的文人之一,与写下“谁知盘中餐”的唐代宰相李绅和写尽婉约情词的太平宰相晏殊不同,王安石是一个实干家。
高呼一声变法,王安石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不管后世如今对变法是持何种态度,可以肯定的是被称“王文公”的他曾让北宋看到过希望。两度被罢相,他的诗风由29岁《登飞来峰》中的“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变成了首次被罢相后《泊船瓜洲》中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再到了本期这首《游钟山》。
《游钟山》是王安石很容易被忽视的经典,在看破官场沉浮后,对王文公来说一切变得云淡风清,短短28个字共有8个“山”字,最后一句道尽平生洒脱,令人回味无穷。让我们来品一品:
《游钟山》
宋·王安石
终日看山不厌山,买山终待老山间。
山花落尽山常在,山水空流山自闲。
王安石55岁罢相,回到江宁隐于钟山,在此期间他常与高僧相伴,写上了不少禅诗,这首《游钟山》就作这段时间。这是一首七言绝句,全诗无一生僻字,读来是朗朗上口,而每句的两个山字更是此诗别具一格。
首句“终日看山不厌山”写的是看山。昔日李白在《独坐敬亭山》中也有“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妙语。李白写这首诗的时候是经历了安史之乱和被流放,曾经大呼“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诗仙,此时也早就没了豪迈之气。但王安石在这首诗中不同,看不厌的山是他心中真正的宁静所在。
第二句“买山终待老山间”由看山到买山。王安石曾在好友湖阴先生的墙壁上写下过一首千年经典,其中那句“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道出了他的一腔乐山乐水之心。而如今真的能与山长伴,也算是如愿了。
最后两句是诗人的妙语。“山花落尽山常在“,诗人先引入“山花”,世人皆为花落而伤情,但诗人却看到了山花落尽后的山常在。这7个字,让我们也看到了一个洒脱乐观的诗人,山花虽落只要山常在,来年又是满山春。而“山水空流山自闲“,则突出一个”闲“字,水动而山静,一动一尽静中是诗人的洒脱和自在。禅语里讲究一个“空”字,王安石这最后两句,正是源自本心的空宁。
这是一首禅诗,共有8个“山“字,每句两个,前两句看山买山与山共老,后两句的禅语则是青山给予诗人的启迪,短短28个字无一生僻却令人回味无穷。有人说,如果不做宰相,王安石可能会在文坛走得更远,但不经历风雨,他的诗中又怎会有这样一番云淡风轻的洒脱。